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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强:写在精英计划出分之后

2015-05-20 10: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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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28日,大连新东方精英计划的一批学生首战托福;本文即是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东北区区域总裁、大连新东方学校校长谢强老师写在这之后;精英计划历时半年多时间,学员们普遍取得了比较理想的成绩,有三名同学在更是在高一就取得了过百分的成绩!这期间大连新东方究竟做了什么?谢强老师又有何经验?请看看这篇充满幸福感的总结之文:

过去的事,还是要写一写,免得以后忘。七八十岁时,如果有了小孙子,我就一边搂着他一边亲着他脸蛋,说,你爷爷我当年做培训的时候……


听起来挺low,但不妨碍陷进去。精英计划集体考托福是3月28日,4月9日出分前那晚上,就没睡好。早上七点多就看见消息,11个学生(10个高一1个初三),7个上了80分,其中3个冲百,分数分别是102,102和101。终于松了口气。冲上80,孩子们在未来规划中占绝对主动。没上80,也还有足够时间补救。


首先想到的是没有上80的学生。想他们的中考英语成绩,与预期比对。想哪个是教的问题,哪个是管,哪个是学。


三个思考。


第一、三月份托福一战,对于大连高一的学生是合适的。紧中有松,松中亦紧,确保他们在新东方和日校双线作战。在寒假综合素质培养刷题,把状态带上来。秋季考太早,水平铺垫不到;寒假考,会失去宝贵的三周综合素质培养;3月一开学,趁热打铁最合适。


第二、大连学生的中考成绩是脆弱的。中考简单,容易冲分。冲到一个高点,不说明任何东西。中考英语成绩不高,也没关系,这个漏洞容易补。中考后进了重点学校,挺好,但此后的学习态度更重要。高一爬坡,能不能上去,因人而异。


第三、反复测试反复排行榜,是我教学管理的核心要素。上课前5分钟单词测、秋季隔周寒假隔日TPO刷题,分数排行榜第一时间反馈在家长群上,通过排行榜升降来监视学习状态,分析个体的阶段性问题。虽然绝大多数学生可以抵抗这种压力体系的副作用,但副作用客观存在,可能伤及个体的学习积极性。


说远些。对未来的教育形态,我有很多期待,不是线上线下那种。曾和一个新高一的小姑娘聊天,中考失利没考上理想高中,对她产生颠覆性打击。在接触过程中,我看见她微信中美丽的文字,只言片语,很能打动人心。单一评价体系,不能放大她在文字上的天赋。那一阶段正好在读可汗学院创始人写的书,作者虽然毕业于常春藤名校,但那本书其实是鞭笞美国教育的一篇檄文,字里行间渴望多种评价体系,去保护每一个孩子身上独特的光芒。反思自己当年也谈不上是多好的学生,但老了以后,对于排行榜的残酷性已经有些淡忘。教育是个性化的,还是要增加一对一的碎片时间,把那一小片给补上,帮助学生认识自己不同的价值。


干翻译时,从外国教练那学了不少东西。比如评球要过夜。正常的心态是,一场比赛赢了,赛后更衣室群情激奋,教练慷慨陈词;输了,教练连夜开会总结。但前申花主教练威尔金森不这样。赛后无论胜负,在球员面前都非常沉默。他说,晚上睡个觉,明天起来再复盘,今天晚上太感性。那天早上看到分数后,我其实挺激动,但放慢了去单位节奏,逼自己去85度C要了杯美式。


坐在那,我想这半年,有三个难点。


一是大连日校对英语的要求比较低。中考目标词汇1600,会考2400,高考3000,圣诞前夜去沈阳出差的那几天,连续做了几份大连市中考卷子和辽宁省高考卷子,难度低于一些大城市。令人比较发指的是,大连高二下学期会考的考试大纲,对于复合句语法的要求,居然和两年前的中考大纲一模一样。初看时,还以为是看错了。托福考试内容围绕美国大学学习的内容,academic,造成输入困难的,除了学术词汇学科背景等问题外,对句子要点的抓取很重要。英语长句不是苍天大树,是矮小灌木,要低下头仔细看才能分清主干和细枝末节,主谓宾不好抓,核心问题就是识别修饰成分,定语从句和分词是最重要的。大连地区英语大纲一直到会考,都不理会分词,对定语从句只要求“识别”和“基本理解”。


另一个问题是学科类文章。中国英语教材编写,尤其是后来重视功能英语之后,就基本歇在了日常应用,选材生活化。托福文章却要求上知天文,下识地理地质,左边是经济通识动物迁徙植物群落,右边是美国历史人文艺术。托福TPO一篇郁金香的听力,讲投机和经济周期性衰退,听得我们的娃大眼瞪小眼。用英语学英语,而不是像印度人那样用英语学学科,是日校英语的另一个特征。


三是日校对于英语听说不重视。听力文本,在用词和语法结构方面都落下了“俗界”,讲学术的问题也是要讲得尽量通俗,本来是拿分的突破口。但大部分初中,对学生的听力要求太低训练太少,学生在托福初学阶段的听力分数低至个位数。尤其在英语发音方面天资一般的学生,听到的英语和自己说的姑且称之为英语的东西对不上。我们有个非常努力的学生,日校数理化都非常好,英语也不差,但就是听力弱。30分满分,在模拟考中经常只得几分,有“7分小王子”的美誉,托福一战听力得了15分,升级“15分小王子”,兴奋得欢呼。


中学生学托福,要走三步,从中考水平提高到托福官方指南,从官指到刷TPO,从刷题到实战。第一步迈出来尤其不易。


朋友圈里,已经有家长留言,说你们新东方真牛。我觉得不是。学校和老师是主导,孩子们是主体,我们把舞台搭好,努力当最好的导演、打最棒的灯光而已。是学生真牛,我感谢他们。就像韩国的理发师,剪完头发,都会对客户说,您辛苦了。我们的幸运,只是得到了好学生。


如果对考试成绩划一条线,分出好与坏,那么好坏的起源是学习习惯的差异。与中国普遍的一考定终生不同,美国的教育体系更接近长期评价后给出评定,如随堂测验、家庭作业、作品集、论文、项目等都占有一定权重,大大压缩了一次期末考试的意义,就是让优秀的学习习惯长期坚持,长期养成。


高考中考都有一模二模三模。这几模下去,越摸越准。托福考试之前的测试要形成体系,多久后学生刷题进入瓶颈期,则需要大数据支持。课前5分钟的单词前测、下课前5分钟的总结回测,分别对应学生在家和在学校的吸收情况。如果两者出现严重反差,就必须深入了解学生在哪个场所的学习出了问题。托福TPO模拟考,是综合实力反馈,与前两测的结构极度匹配,已经可以预言学生考试结果。这次考试结果,与新东方独家引进的TPO41非常接近,学生说这次考试的感觉和考前刷的15套题没什么两样。


好学生,说到底是吸收好。寒假连续刷题,其中有一周的晚课,我带着孩子们读《动物庄园》原著放松。我给学生10分钟准备当堂回测。其中一个男生(本次托福考试102分)复习单词的姿势最为奇特,逗得旁边女孩咯咯笑。我问咋回事,女孩儿说,他老那样。但见那位男生用一个大本子挡住半边脸和自己的一切,耳朵上塞耳机,嘴里念念有词,手上划个不停,像个高级弱智。用独特的方式,他吸收了。

课上吸收好,不等于课下吸收也好。学习场所的改变,缺乏教师的监督,课下的吸收仍是我最担心的事。好在每天的前测可以反映课下吸收的效果,给予家长及时的警示。


我们的打法,是以所在学校、当年中考英语分数、最近一次大考在日校年级排行榜给学生定位,然后用前测、回测、阶段测监控学生进步。考试成绩理想的学生,都具备了良好的学习习惯,形成了自己机械的学习动作。分数差异反映的是天赋差异和基础不同,最终达成目标,是时间问题。


学习习惯还有一个重要的指标,就是干扰。他人的影响,对每个人产生不同的效力。一个男生向我抱怨,校长,我那天SAT模拟考是和一个女生在一个教室做的,结果她特别快就做完了,我备受打击。结果也匆匆交了卷。后来才发现,那个女孩是因为家里有事提前走了,题根本没有做完。干扰也有正向的。这些考托福的一个学生说,本来自己很慌乱,但最后考到写作时,听到考场里一个男生还在说口语,而且语音语调难听得“无以伦比”,使自己信心大增,愉快地结束了考试。


对学习的干扰,电子游戏、智能手机、个人感情、父母感情四个因素高居榜首。没有这些干扰的学生,表情更快乐,脑子也似乎更清亮。如果家长发现孩子近来总混混沌沌,要仔细观察,建议收了智能手机,换成老人机。然后把电脑锁起来,除了每天盯孩子练30分打字。我常想,亚当和夏娃吃了苹果,有了羞耻之心,但苹果也确乎好吃,吃的那几分钟也确实爽吧。让孩子们特立独行于这个浮躁浅薄的社会,也是真难。孩子的分数是教出来的,更是管出来的。管,首先是对吸收做判断,其次引导学生建立吸收的习惯,受益终生。只要教师合格、课程合理,管越尽心,学生的分数越高。


精英计划走过半年,一战结果高于预期,要感谢老师们。他们都不同程度被我批评过,我也不断把自己背负的家长期待“转嫁”给他们。就纯粹的教学,以下五点体会最深。


-阅读的基石是单词背记和长句分析。单词要来自于上下文,讲过的段子单词必须拿下;长句的解读需要教师耐心引领,需要布置大量作业区划成分、用翻译的形式输出,要走过非谓语这个最艰难的阶段。听力教学要归纳核心词,并盯着学生把核心词汇背记下来。有了这个基础,再去运用笔记技巧。听力与语音不能分家。讲过的段子,学生必须准确地读出来,在元音的准确性、重音、连读、断句、升降调这五个方面,要结合TPO听力音频和文本反复砸实。对中学生,不要总技巧,要基础,要实力。他们出去了还要继续念,念不好会被外国人退出来。是备考托福,更是英语能力的提升。


-口语和写作的输出型课堂,学生不得不以高一的低龄去讨论很美国的话题,还要具备criticalthinking的思维模式。这需要老师用中文给孩子们提供一些可说的话。在中国填鸭式教育的培养下,孩子脑袋就死就空,别说英语,拿中文把老外那点事说明白写好就不错。只要嘴里有话说,觉得辞不穷,理就不会亏。同时,托福一半口语和写作题目的设计,都建立在对阅读和听力材料的理解上,口语和写作老师就必须结合阅读与听力讲,不能只顾自己的专项。


-需要一名教师超越分项教学,根据教学进度的完成情况,不断调整考试规划,监督测试的规范完成、统筹几位教师的作业要求、跟盯学生在家里的学习。秋季以来,几位教师每晚通过微信群监督学习消化进度,直到发现个别学生借机玩手机,才停止这项教学服务。这个总设计师,就像日校的班主任。


-大连新东方伴随刷题和课程改革、研发的12.5套单词和长难句,可以让学生刷题后固化学习结果。我们在备考中后期放弃了程式化的红宝书,不给学生廉价的背单词建议,坚决排斥词根词缀插科打诨的记忆方法,明确单词取之于托福试题的上下文,紧紧扣住考试本身,讲什么背什么,背什么考什么,是我在新东方做教学管理以来最落地的一次“单词行动”。


-精英计划的学生一起准备演讲比赛,一起演戏剧,王尔德的不可儿戏、萧伯纳的皮格马利翁、阿瑟米勒的推销员之死。领着孩子们读老人与海和动物庄园,希望在他们心里种下不同。在戏剧表演中,一些孩子的变化是惊人的,坐在地上看男生穿着裙子女生变得神经,英语说得越来越有底气,我知道他们的潜力无限。


与短线的“直通车”比起来,精英计划课时长,家长投入大,是个长达两年多课程。这份长线的信任与承诺,把我压得抬不起头来。春节那几天,我领着孩子们学习,心里想的是,你们多学几个小时,考试就可能多上一两分。那时候,怕春节前的刷题成果被过节和饺子一块儿吃进去又拉掉。有的学生没有执行春节期间计划,我打电话给孩子家长发火。


谁让你想出国呢?前天在哈尔滨,听一个业内专家讲去美国高中留学。中国孩子寄宿在外国家庭,认外国人当“爸爸妈妈”,和另外一帮五颜六色皮肤的孩子做“兄弟姐妹”。看着那些无邪的笑脸,突然也感到一些悲伤。不多说了,谁让我们的国家逼着我们出去呢?


这是我第一次在大连做精英计划,带着以前两个学校的经验和教训,也是第一次深入这个计划。教学一线的快乐仍是如此吸引我。他们刚来时才初三毕业,这半年走过来,我看他们很多人都长大了。在这些回忆的最后,在第二阶段即将开始时,还是简单记录一下前三名:


-张文略,育明中学高一,托福102分。去年8月底,我们一起读老人与海累了,就做了一套托福阅读,他得了7分。这次考试,他阅读成绩28分,离满分只差2分。


-张芮宁,辽师附中高一,托福102分。今年春节我们在一起学习。中午带几个孩子吃饭,她身材娇小食量惊人,我是带着被卷了的惊恐离开了寿司店。


-朱欣桐,24中本部高一,托福101分。去年秋年新东方高管会,我搭张洪伟的车,和老贺一起去北京郊区会场。路上行驶约1.5小时,我和小朱的妈妈整整通了一路电话。老贺和洪伟一直尴尬地一言不发,下车后老贺说,以后发誓不再与我同车。


追忆似水年华。这小说我买了,一直没看,也不知道到底说的是啥。但那个名字好,用文字反省。在大连做校长一年多了,培训行业也在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改变,国家也运动式地提出创业,一些老领导、好朋友也纷纷离开了新东方去创业。很多时候,也越来越听不懂同事们的高谈阔论。对于四十多岁的我,很挣扎。总在想自己是不是落伍了。感谢精英计划的小朋友们,让我在他们的进步中找到自己仅存的一点价值。也感谢他们让我觉得,不一定要上市,仅仅做个小作坊,也会有幸福和快乐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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